风眼［10］蒲熠星，这是最优解吗？
summary:这座慢节奏的南边小城里，有人谋划生计，有人放过自己，有人相爱在夜里。这里不是赤裸都市，但也有八百万个鲜活故事。
⭕暂有蒲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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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c 勿上升
前文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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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那边发来了一切安好的消息，等蒲熠星将老阿妈目前的情况告知并拜别了邻居家婶子，郭文韬已经开了三蹦子等在门口，两个人要去医院与周峻纬齐思钧碰头。
一路无言，两人都在消化刚从邻居婶子那里听来的故事。
如他们推测，老阿妈有三个儿子，而且家里条件艰苦，能强撑着让兄弟三人都读完义务教育已经是极限，根本供不起后续读书，所以兄弟三人高中毕业就外出打工补贴家用了，后来更是在不同的大城市夹缝求生，一年到头鲜少能回来。
小儿子最后一次回来是在三年前，手里却是牵了一个男人。
我爱他，我们已经在一起半年了。紧握着爱人的手，面容清秀的男孩微微颤抖着说出这句话，最后两人连带着提来的补品一起被暴怒的阿爸赶出家门，若不是阿妈拦着，爱人的腿都要被打断。
去年年关将至，老阿爸在年前的最后一个周五走了。那是他们出去谋生计后第一次，三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带着爱人，四个人齐齐的全都回来。披麻戴孝，忙前忙后一天的四人在宾客散尽后来到老阿妈房里磕头，他们要回去了。
他们也想多留些日子，想把一切都操办好之后再安心地离开，但是他们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不敢请假，请假就意味着没有全勤奖，这会让本就连荤腥都舍不得吃些的小家庭愈发摇摇欲坠。
“阿妈，等下次，等下次回来我们一定住一晚再走。”这是小儿子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那张全家福也正是离别时托邻居家婶子帮忙拍的。
当晚，沈海高速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二十余辆车的连环追尾事件一时间轰动全国，剧烈撞击导致的油箱爆炸引发的大火连绵很远，现场之惨烈令人唏嘘不已。全国民众纷纷在网络上点烛祈福，评论区一片逝者安息，这股浪潮在几天后也就湮于平淡。
事故发生的隔天，遇难者中四具尸体的照片被送到了老阿妈的手上，他们距离爆炸核心较远，没有被烧焦，很容易就找到了家人。
老伴儿刚下葬，转眼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家人一送就送走了全部。老阿妈一夜白头，受了刺激的她连精神也变得不大正常，在她的意识中，老伴还活着，只是因为小儿子的事变得脾气古怪不愿见人，孩子们则是为了平凡的生计奔波，再没有时间回家来看看。
邻居大婶一家可怜她的遭遇，索性自家过得也勉强算得上宽裕，就时不时接济她的生活，也哄着她的执念。
“老嫂子！这是你小儿子家托我帮你买回来的米面，说等过年就回来看看。”
“老嫂子！你家老二有出息啊！挣了大钱，嘱咐我家那口子帮你修一修这漏雨的储藏室哩。”
这么一哄，就到了眼下。他们一家有意帮衬老阿妈的生活，却也没有多余的钱能帮忙医治老阿妈的精神状况，毕竟他们也是靠着务农生活，家里也有好些张嘴要吃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阿妈的情况一天天变得严重。
沉默间，车已经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老阿妈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还在昏迷，眼下正在病房中卧床休息。
听了蒲熠星转述的故事，周峻纬和齐思钧都沉默了。大概谁也没有想到这种狗血情节会真的发生在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身上。
定了定神，周峻纬也跟众人交代了医生刚刚诊断的老阿妈目前的情况。不是老年痴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也未必见得有多好，因为最终确诊为应激性精神障碍，而且由于拖的时间太久，短时间内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在没有家属的情况下，医院建议将老人送到疗养院，那里的护工会给她很好的照顾，也能够根据她的病情进行辅助治疗，反之如果让老人孤身一人在家，无论是人身安全还是精神健康都得不到保证。
交代完病情，周峻纬闭口不言，他和郭文韬的目光都转向了齐思钧。老阿妈已经没有家人，老阿妈的归处只能是他们是和好心的邻居婶子家商量，而他们这边拿主意的显然会是对老阿妈感情最深的齐思钧。
四人都不再说话，沉默着回到老阿妈的病房，她已经醒了，浑浊的眼里满是迷茫。看到他们进来，老阿妈很是高兴。
“这是怎么呢？我怎么上医院来了？”
“阿妈，你刚刚突然晕倒可吓坏我们了。”齐思钧上前嗔她一眼，替她拉了薄被上来，又细细地掖好。“医院空调温度开的低，盖严些。”
“这孩子，不就是晕了一下，也值当得上趟医院，多浪费钱呢？要我说回家躺着歇着也是一样。”说着老阿妈就起身下床，利索地伸手去叠被子。
“阿妈，你先躺下。咱们商量件事，我问你，你愿意跟我回去吗？以后您就跟我一起住，好不好？”齐思钧把她又搀坐回床上，挽着她的胳膊亲亲密密地说。
“这孩子，说什么呢。你们两口子日子够难了，再多养我一个老婆子像什么话。再说也不能把你爸一个人留乡下，我跟你爸在这老房子住得挺好，这辈子不打算动窝啦！”老阿妈笑骂着，伸出指头去戳他脑门，语气是这两天从未有过的坚决。
于是齐思钧放弃了把老阿妈带回宋城的念头，然后又试探着开口。“那把你和阿爸送去疗养院住好不好，疗养院环境好，钱我们来付，不用你们操心。要不然你们两个年纪越来越大，没人在跟前照顾我们实在是不放心啊。”
“不用不用，我们身子骨还硬朗着很呢，以后帮你们带个孩子都还绰绰有余，不值当得花这钱去什么疗养院。”
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听着的郭文韬突然动了，只见他突然伸手挽上了蒲熠星的胳膊，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异常从容地开了口。
“阿妈，其实是因为我们两个想领养个孩子了，孩子都已经选好并且接触过了。但您也知道现在养一个孩子开销有多大，我俩实在拿不出钱把孩子接回来，福利院那边一直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回来找您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所有人都处在一种由震惊引发的诡异的安静中，一时间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听的清。特别是蒲熠星，在郭文韬主动挽上他手臂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傻掉了，听到郭文韬开口说出的那些话更是脑子里直接放起了烟花。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老阿妈，她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蒲熠星脸上的痴呆之态，心里有了数。
“养个孩子好啊，这是好事，以后也能有人给你们俩养老送终啦！放心，钱的事阿妈来想办法，你们就安安心心地把那孩子接回来去。”拍着郭文韬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完了这一席话，老阿妈又转头看向蒲熠星。
“囝婿啊，明天你们几个张罗张罗把咱家那老房子卖了吧，我和你阿爸去养老院。放心，你们阿爸那我去跟他说。”
......
回到民宿已是隔天的下午。齐思钧坐在床头，直愣愣地看着角落那些，模样还停留在他们来的那一晚的行李，感觉这几天经历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
咔，门开了，郭文韬端着简餐进来。
把餐盘放在落地窗边的矮几上，郭文韬盘腿在蒲团上坐下来，把饭食和餐具都布好，轻声去叫齐思钧。“小齐，吃点东西，你都两天没怎么吃饭了。”
齐思钧轻轻地起身，轻轻地走到矮几边坐下来，动作轻缓得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梦。他用调羹一下一下地撩起碗中的粥，又看着它们稀稀拉拉地落回去，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
终于他还是把勺子放下了，抬头看着郭文韬，疲惫笑着开起了玩笑。“我会回来看她的，每年至少一次，老板不会不给假吧。”
“当然给，而且我会陪你一起。先把东西吃了，吃饱了我们该回去了。”郭文韬语气轻柔，像极了这场梦本身。
昨天在郭文韬的一击直球绝杀下，老阿妈终于同意搬去养老院。在和善良的邻居婶子一家告别后，老阿妈什么也没拿，只带着全家福和那顶崭新的橙黄色斗笠，由四人陪同着坐上了前往疗养院的车。至于那顶已经褪色的斗笠，已经被齐思钧好好地收在了家里的衣柜里，房子当然也没卖，只是嘱托邻居婶子一家帮忙照看，毕竟那只是哄老人家去疗养院的一个由头。
分别的时候，邻居家的婶子一个劲地抹眼泪，老阿妈反倒是去劝她。“又不是见不着啦，你们要是想我就来看我嘛，反正也不远，你骑着小七他们买的那辆三蹦子——不是留给你们了嘛，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呀。”
疗养院里，周峻纬被蒲熠星赶去购买一些日用品，齐思钧则是去和疗养院方面交涉老阿妈接下来在这里生活的一些具体问题，涉及到费用问题，他坚持自己一力承担，不接受蒲熠星周峻纬甚至是郭文韬的分担。
帮她是出于我的个人原因，况且我好歹也是旱源的经理人，负担一个老人的疗养费用总不至于还要你们接济。这是齐思钧的原话
站在房间外，隔着窗户看着她把那张全家福郑重地摆在床头，郭文韬忍不住开口问站在他身后的蒲熠星。
“你说，人体防御机制都这么选择了，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忘了现实，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就是最优解？”
当时蒲熠星怎么说的来着？哦。
“那可不一定哦韬韬，要知道，就算是人体防御机制也会跟着你的心走的。”
他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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